【建言丨对话吕羽】：公共性的塑造，是建筑于城市的本职
【建言】：建其筑，言其道，Roca艺术廊联合建筑档案，推出的全新子栏目。通过视频，图像，声音多重方式展现，聚焦在场的设计言论。专注于城市现象的研究与持续化讨论，结合城市观察者与建筑思考者的洞察，同筑在场设计，共享建设新知。
吕羽James Lu，加拿大籍华裔建筑师，Perkins&Will和SHL建筑事务所董事、中国区总经理，毕业于哈佛大学设计研究院，在中国工作生活已有十余年，是一位经验丰富的建筑师、城市设计师和设计负责人，积极热衷于通过设计的力量来改变全球的社会环境、自然环境和建筑环境。2014年10月，吕羽荣获美国城市土地学会（ULI）“40名40岁以下青年精英大奖”，他在中国的代表项目有: 湖州浙北医学中心、昆山杜克大学二期校园、温州肯恩大学图书馆、广州美国人国际学校、深圳市人民医院龙华分院、东莞松山湖国际机器人基地等。
为什么选择建筑？
建筑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综合学科，它结合了工程和艺术，还有历史人文等多个学科。我非常喜爱这种挑战，因为在这当中能充分发挥自己的创造力。
记得大一期末设计的课题作业，是设计一个房子，但要求你的居住者不是一个人。所以，必须自己想象一个抽象的居住者，那时候我选择了风。而且，这个作业也要求必须亲手去建造一个房子的结构，一个比人更高的结构。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作业，你得想象出风的特性是什么，风怎么样居住，然后你怎样设计房子，怎样去构建它的结构，这是非常有趣又有挑战性的过程。
这个过程中会很大地锻炼综合能力，比如，抽象思考的能力，解决问题的能力，还有动手建造的能力。我对建筑的热爱，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慢慢培养起来的。
本科毕业，在北美工作一段时间之后，我去了哈佛大学读建筑学研究生，那里开拓了我的视野，认识了很多大师并跟随他们学习，了解了他们的思想。但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充分认识到了自己最感兴趣的设计议题是什么。对我而言最有趣的是，建筑能够在城市空间中扮演一种积极的角色，比如，对城市公共空间的塑造和公共活动的促进。
▲ 吕羽哈佛大学设计研究院（GSD）毕业时与院长Peter Rowe合影
我大四的时候去欧洲游学，在佛罗伦萨住了一段时间，对城市空间有了比较好的观察和了解的机会。我认识到：城市广场其实是一个虚的空间，好像没有特别的设计。但是，因为它所处的位置和它周边的这些功能设施，以及它跟城市肌理的关系，给这个场所带来了很多不同功能发生的可能性。因为，有很多的公共活动，实际上是没办法预测的，恰恰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广场，增加了这种活动的丰富性和整个城市的活力。后来，在很多项目里我都实践了这种类型的空间。
02
通过空间设计改变人的行为
来到中国，我获得了非常好的机会，也非常幸运地进入了Perkins&Will这样一家多元化的设计公司，它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平台，让我为自己非常关心的一些议题，做了很多项目实践。
Perkins&Will做的项目类型很广，包括医疗、教育、文化、科研等种类，而且，大多项目都涉及到空间公共性的打造和公共活动场所的营造。所以，我们就更希望能通过空间的设计，促进人们的聚集和交流，在城市里塑造人们的社区感和认同感。通过空间的设计改变人的行为，这是设计本身所具有的非常积极的力量。
▲ 工作中的吕羽
我们前段时间就做了一个很有意思的教学楼改造项目，我们把它目前1层楼的9间教室所有的教室墙都打掉，这9组老师和学生的教学和学习活动，都在一个开放空间里进行。这个空间还包含了很多不同的功能分区，比如，创客空间和一些实验室。后来，我们发现这些老师开始进行合作教学，比如，艺术老师、数学老师和英语老师会在一起教一堂课。而且，学生之间也有了更多的互动和合作。正是因为这次空间改造所带来的可能性，促进了一种新的教学模式的诞生。
做教育建筑，除了要满足教室、实验室、图书馆等这些硬性功能的要求以外，其实很重要的是整个校园社区感的打造。比如，昆山杜克大学二期项目，其实在最早的时候，我们就非常关注在整个校园环境中设置一些不同的公共交流的场所，比如，一些小型庭院，教学楼不同楼层的一些公共空间，还有宿舍区域的公共活动空间。这种设计，其实也是在探索一种新的学习方式，因为学生不只是通过课本和课堂学习，也需要通过人与人之间的交流来学习。
03
设计的本质是解决问题
我是一个基督徒，这几年我都会和家人还有教会的朋友，去尼泊尔走访当地的孤儿院和一些贫民窟的儿童，给他们提供一些帮助。虽然距离很远，但还跟他们一直保持联系，希望能在他们的生活中产生一些持续的影响。每次跟他们接触之后，我也都会提醒自己：要坚守作为建筑师的使命感，思考怎样通过自己的工作对社会环境做出一些改善。
▲ 尼泊尔公益项目
其实，Perkins&Will也参与了一系列无偿的设计工作，之前有为公益组织设计一个“流浪者之家”，这个公益组织主要的工作就是收容一些流浪者，并对他们进行技能培训，让他们有一技之长可以回归社会，开始正常的生活。
▲ 尼泊尔公益项目
去年年初我们也去了尼泊尔，回来之后，我们就开始帮助那边一家孤儿院进行新家的设计，也帮助他们募捐。因为项目资金都来源于募捐，所以，这个项目设计的挑战跟别的项目不太一样，它的造价控制就变得非常重要。所以，在设计前期的时候需要考虑很多，比如，一定要用当地非常熟悉的建造方式，也要采用一些通用的材料，用较低的成本去设计一个非常简单又很温馨的家。
▲ 吕羽为尼泊尔孤儿院设计的新家
同时，考虑到募捐的资金不是一次就到位的，可能是一段一段募集到的。所以，能够实现分段建设就变成非常重要的一点。还要考虑到，在这过程中会有一些义工参与到建设中，也要给他们提供临时的住所。
▲ 吕羽为尼泊尔孤儿院设计的新家
我们也有很多比较具体的想法，比如，我们在孤儿院的整个建筑群里，设计了很多的庭院和花园，并且是种植蔬果的花园，因为希望孤儿院能够尽量自给自足。同时，也结合了一些绿色建筑的设计理念，比如，通过自然采光、通风、太阳能和雨水收集的系统来节省他们的日常开支。这其实对孤儿院来说非常重要，不仅是要帮他们把房子建成，也要考虑他们后面的运营是可持续的。
▲ 吕羽为尼泊尔孤儿院设计的新家
在这些实践的过程中，我也越来越坚信：设计其实可以扮演一个很重要的角色，能够解决很多实际的问题，这其实也是设计的本质。
04
公共建筑的未来趋势
其实，这几年中国的建筑建设也在从重“量”向重“质”转换，这是非常好的趋势。毋庸置疑，中国是全世界最具竞争力的市场，也吸引来了全世界最好的一批设计师，国内也有非常好的建筑师出现，施工工艺也在很快地上升。所以，我觉得未来的3到5年里，中国会产生很多非常好的公共建筑。
▲ 上海自然博物馆
从我们自己做项目的经历来看，其实政府和公众对公共建筑的要求越来越高，同时，他们也非常关心一系列相关的议题。
▲ 上海自然博物馆
其中一个议题，就是公共建筑跟城市的协调问题。比如，上海自然博物馆这个项目，我们真正中标的一个原因，就是很好地解决了博物馆本身的建筑尺度和它周边比较低矮的里弄社区的关系。
▲ 上海自然博物馆
第二个议题是，建筑与地域文化的关系。我们设计的一个保密的剧院，方案其实得到了很好的反馈，其中一个原因，是因为设计的灵感就来自于当地传统的粮仓。粮仓的建筑是一个封闭式的储存食物的仓库，我们把它转换成了一个开放式的文化仓库，这个设计理念得到了政府方面的高度认可。
▲ 上海图书馆东馆
公共建筑的教育性，也是大家比较注重的。深圳正在施工建设一个全世界最大的垃圾发电厂，这是我们设计的项目，其中的一个设计亮点，就是把公共教育的部分，很好地结合在整个建筑设计里面，设置了公共教育的展厅和流线。
▲ 深圳东部环保发电厂
公共建筑公共性的加强，也是近几年大家非常关注的热点。上海图书馆的东馆，在我们做的设计方案里，15%的空间用来藏书，剩下85%的空间完全开放给公众，成为人群聚集和休闲的一个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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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共性产生于建筑与城市的连接
公共建筑，在城市里的作用非常重要，公共性的塑造也是设计中必须重点考虑的问题。我们有一个在建的大型的文化设施就是“苏州科技馆、工业展览馆”，它其实是两馆合一的项目，是一个大的文化建筑集群里的一部分。位于苏州狮山公园里，建筑面积也很大，超过了6万平方米。
▲ 苏州科技馆、工业展览馆
这个项目就在狮山旁边，所以，在设计之初，最大的一个课题就是解决狮山跟我们建筑之间体量的关系。最后，我们把建筑的形体变成了整个山体一个延伸的部分，并巧妙地将它进行形体的弯曲、叠加，最后形成跟狮山对望的关系。然后我们尽量把建筑的功能性空间都布置在地下，从而可以控制建筑的整个体量关系，确保我们的城市环境更加迷人。同时，把建筑首层也架高了，整个城市跟公园之间的关系是有很多渗透性的，而不是希望到时候建筑成为公园里的一堵墙。
▲ 苏州科技馆、工业展览馆
整个建筑的流线，也经过了仔细地设计。在建筑的核心设置了一个下沉式的小型庭院，传承了苏州传统园林的尺度。然后，沿着下沉式的庭院来布置展览的功能和展览的流线。这个庭院也变成了一个很好的导览系统，参观者可以通过整条流线来到建筑最高的区域，也就是屋顶开放式的线性公园，人们可以通过屋顶的流线，去望山看水，俯瞰整个城市的景色。
▲ 苏州科技馆、工业展览馆
很有意思的是，有些人说：这建筑不就是狮子的尾巴绕过来吗？他们认为，它完成了属于狮山的一个整体故事，但其实一开始设计的时候我们完全没有想这些，考虑更多的是山体的延伸和一个空间的对话。这个项目在2022年夏天应该能够竣工，非常期待最后的效果。
建言思想汇之吕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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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 作 方 ：建筑档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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